我艰难的抬起头,看着她心安理得的被男人们簇拥,游刃有余的周旋应酬,内心回荡着沉重的叹息声。
十年前的她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破碎的印记,一个我亲手撕裂的印记,至今仍然是我无法触碰的痛。我究竟有没有爱过她,我不知道。很多年以来,我脑海里依然会闪起那些青葱的岁月,如梦如幻……
那时候的日子阳光灿烂,我沉浸在我快乐的恋爱中……省吃俭用了两个多月,我在城隍庙买了一只玉镯,风一样的跑去送她,见到她时还没来得及开口,赫然发现她手腕上已经戴了一只,虽然那一刻内心涌动着沉甸甸的压抑和失落,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我买的玉镯后悄然离开;在小镇最热闹的路口我突然变魔术般的把一束百合交到她手里,说「我觉得这朵花就像你一样……」
她生病的那些日子,我把感冒药和早点从她宿舍悄悄塞进窗户;深夜我骑着摩托载她去郊外放烟花;刺骨的北风里我怀抱她最爱的的热腾腾的烧卖……这些,仿佛就发生在昨天,像梦一样,一旦醒来,一切都懵然飞走了……记忆深处的那个夜里,不在酒吧,咖啡馆,KTV,我们离开了喧嚣的都市人群,抛开了所有的压力和烦恼,在黑夜里驱车前行,没有目的地,在一个记忆里已经无法搜寻的旅店,我温柔的拥有了她,幸福的气息弥漫了那一年的盛夏……
再后来的后来,意气风发、风流倜傥的我又同时拥有了更多的温柔,她也被我逐渐淡忘在身后。
那年春节前夕,我收拾好一切,准备第二天一早回家,那天晚上遇到了南方难得一见的一场大雪,纷纷扬扬的雪,弥漫着整个天空。
那天,她来到我的身边,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告诉我她怀孕了,那是个深而冷的夜,我们木头般的杵着,一夜无话,那是我第一次把烟当做酒一样的狂饮。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,我狠狠的说:「拿掉吧,我们太年轻了……波波,以后我们还是做朋友吧& ……」说完我打开门,风一样的跑了出去,漫天的大雪洋洋洒洒,不知道飘到什幺时候是个尽头……
一眨眼,我们再次相见,已是十年,拥挤鼓噪的人群里,我感觉对她好陌生,好陌生……此刻的她有着尊荣的外表,得体的谈吐,似乎一切都活得那幺精彩、快乐。十载流年,她已经入世颇深了,可在我心里,她还是那个捂着嘴,抿嘴偷笑的那个神仙姐姐,是吗?不是吗?
人群散去后,她驱车而来,对我说,「龙,你和以前不一样了,这是我的名片,希望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……」
我用力点点头,说:「好的,有时间我会打给你……」此刻,我心里却再说,我,不曾改她和她的BMW乘着晚风消逝而去,只留下阵阵淡淡的沁香和浓浓的伤感。
当阳光如精子般的倾泻在我的窗前,我疲倦的睁开眼,挣扎着回忆昨晚干了些什幺。床上还是我一个人,女友已经上班去了。
七点,电话很不合适宜的响起,是公司财务主管小剑,电话里面他狗急跳墙的嚷着:「阿龙不好啦,出大事了啊!你请假的这几天,咱们博马公司的账目里面少了八百多万,现在几个老总都过来了,听说上午9点就要开股东大会,你赶紧过来吧。」我心中一棂,唉,这下公司又要风起云涌了。
当我赶到公司的时候,陆总,黄总,祝总,还有各部门经理们都已经到了,看来情况不是一般的凝重。会上经过层层讨论筛选和一对一的询问调查,作为公司财务经理的我首先被列入特殊名单,于情于理我难辞其咎。有些事情虽然是在现实中发生,却往往富有戏剧性,最终经过漫长的调查讨论,所有的谈话内容都证明了我的优秀和忠诚,加上黄总、祝总的担保,我不仅被排除了嫌疑对象之外,之后,我报出了一个名字,令所有人都为之颔首,事情逐步开始理出了头绪,最后在诸多有力的证据面前,这个重点怀疑对象的名字渐渐浮出了水面——涵雪。
今年年初从总公司那边调来的一个财务总监,据说是总裁钦点(众人议论都说是总裁的蜜养),涵雪——一个90后的黄毛丫头。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,自她上任后,规定博马公司所有百万以上的资金账目都必须由她亲自经手和批复,而我则不得干涉,实际就是把这个财务经理的位置架空了,那些日子我是过的要多压抑有多压抑,一度郁郁寡欢,从那时起,夜店酒吧就成了我下班后的终点站,只有酒精的麻醉和狂放的纵欲,也许才能释放我心中积压的烦恼和郁闷吧。 |